四季忙碌的紐約客
11/8/2005
自從1987 年落脚在紐約上州 (Up State) 的一個小鎮後, 很久再沒搬過家。 不是我們特別喜歡這個地方, 實在是搬怕了。 在這之前, 平均每年搬一次家, 從西岸搬到東岸, 越搬越遠, 家當越多, 也越搬越累。
之前, 從火熱的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 (Phoenix) 搬到新墨西哥州的《阿爸客氣》市 (Albuquerque) 時, 高原氣候, 少雨乾燥, 四季如春, 還以為會在那兒終老。
但沒多久, 就搬到維琴尼亞州的《馬拉屎》市 (Manassas)。那地方雖然是個歷史有名的古戰場, 但路上見到的行人都彼此微笑打招呼, 頂客氣的。
好景不常, 又被公司調派到紐約上州, 紐約市自稱是美利堅移民第一關口, 却讓人覺得好像來到了不受歡迎的蠻夷之地。這小鎮也有個古怪的印地安名字, 我爸爸來時叫它《不擠不死》 (Poughkeepsie), 與台北市相比, 這兒的確沒有擁擠的感覺。
路上遇見陌生人, 沒有人會向你點頭問安。 不但如此, 超市裡櫃台小姐的態度也都相當粗魯傲慢, 好像是欠了她們五百元似的。可見各國來的移民, 多少還保留著原始的面目。 中國人的傳統, 向來對陌生人就不很友善, 歐洲人也是半金八兩。
才住一年, IBM法裔老板 Don Pichette又建議我去法國服務。 那時公司有的是錢, 動不動就將員工東搬西遷 (IBM又稱 I Been
Moved!)。 被選中的員工, 多是年輕有為,
想必是公司趁你們年輕, 讓你們去見識一下世界吧。可是, 這回我的頂頭上司 (妻子) 光火了, 她直截了當地說, 「不搬了! 要搬, 你自己去吧!」 就這樣, 我們一家便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生了根。
一年年地過去, 發現以前住在台灣, 夏天特別潮熱, 而鳳凰城除了甘旱如火般的氣候外, 什麽季節也都沒有, 只有紐約北部有分明的四季。
春天來的時候, 鳥語花香。 除了花圃裡各式各色的花花草草外, 家家戶戶院裡的樹, 有如煙火般萬箭齊發, 各色的樹花狂瘋地猛射出來。 春天開車要小心, 因為春意醉人, 處處美景, 一不留神可能會出車禍。 這時, 人們忙著弄院子, 種花、施肥、除雜草。
到了五月底, 花樹和春色頓然消失無蹤, 對花粉敏感的人, 得以稍喘一口氣。 入夏以後, 綠蔭夾道, 藍天襯著白雲, 蟬鳴交響著鳥叫, 總有幾天還真是熱, 沒有冷氣是不行的。 總之, 紐約的夏天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夏天。 在7月4日美國國慶那一周, 熱浪總要一發雌威, 所以我們會倉皇地逃往更北的新英格蘭或加拿大避避暑氣。 聽說歐洲人避暑為期兩個月, 我們最多兩周, 帶著一家大小, 來回車程已是精疲力盡,
回家後總還要再休息幾天, 才可以上班。
秋天一到, 所有的樹哥兒樹娘們又約好, 來一次大規模的秋季服裝展示會。
從門前的小丘、池塘, 到田野、鄉間, 及至滿山遍谷, 一下子搖身一愰, 各個濃粧豔抹, 奇裝異服, 爭芳奪麗。這時節開車更要小心, 除了提防許多外來欣賞秋景, 橫衝直撞的尋芳客外, 經常在高速或鄉村公路 (Park way)上, 會遇上慢調斯理大搖大擺經過公路的鴨群, 或狂奔尋歡的野鹿。
紐約又被稱為大蘋果州 (Big Apple State), 遠近農場裡種植各式各樣的蘋果。
到了開放採蘋果的季節, 帶著孩子們順便收割了金黃色的大南瓜。 秋收的記憶, 總是伴隨著一年一度感恩節和萬聖節歡喜的氣氛。
話說夕陽無限好, 讚嘆聲還未止息時, 樹哥兒、樹娘們緩緩地在秋風秋雨中卸下美衣, 滿月映著禿枝, 景象真是愁煞。 這時家家戶戶忙著收拾殘局, 打掃落葉。
悄悄地, 白雪紛飛。 這兒的雪特別地亮麗, 朝陽中, 白得讓你看不見前面的路。 雪有幾種下法, 我最喜歡的是輕輕地下, 如悠美的韻律輕聲地, 綿綿地奏著。 只要不去想待會要去鏟雪, 我便會坐在窗前, 傻乎乎地盯著外面的世界發呆。 另一種是粗魯地下, 大朶, 大塊地下, 這種下法很沒有詩意。 索興將窗簾放下, 不去理它, 不敢想鏟雪的事。
誰料一夜寒凍, 清晨醒來, 拉開窗簾, 窗外呈現一片晶瑩透剔的水晶世界。
林中每一根枝幹都鍍上一層透明的冰衣, 在晨曦中閃礫, 叫人不由得驚嘆造物主的藝術眼光, 和祂巧妙的創意。
紐約客享受著四季輪換的美景, 而四季也讓紐約客累得要死, 種花啦、施肥啦、除草啦、避暑啦、掃葉啦、鏟雪啦…但我深深地愛上了紐約。
後記: 2006年搬離紐約, 回台灣九年後, 現住在維琴尼亞州的肺會咳死市 (Fairfax, 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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