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昇小叔

旭昇小叔

12-29-2018

小叔旭昇年輕時和他兩個哥哥一樣(Fig-1), 長得極為英俊, 他又注重鍛鍊身体, 不但讀書總是拿全額獎学金外, 滿身肌肉, 外表像極了李小龍, 所到之处, 難免迷倒許多女孩子。相片中送他上飛機那位女孩子, 本來是打算他回國就嫁給他   (Fig-2)。

1960 年時代, 当他在威斯康辛大学讀研究所的時候, 台湾來的女留学生極為罕見, 那时甚至看不到大陸來的留学生。一日小叔來到女生宿舍, 本想去和一位剛在舞会上認識的中國女孩約会。結果她没有出現, 倒是一位看來年紀很輕, 像是在大学部進修的洋姑娘出現, 願意同他約会。原來, 那位台湾女生嫌小叔太窮, 就差遣她的室友出來應付一下。

小叔当然明白, 將錯就錯, 和比他小10多歲的Judy 拍拖去了, 兩人打得火熱。當那位中國女孩開始反悔, 但為時已晚。他和Judy俩在女方家長反对之下成了婚。在台湾, 我爸等家人都是小叔結了婚後才被通知。如今回想, 这門婚事的確有些草率, 第1, 女方本來不是男方心目中的对象, 只因意氣用事, 才孤擲一注, 事先雙方沒有多加思考。第2, 東西文化不同, 兩者歲數又相差很多。第3, 洋姑娘長相平凡, 身材矮胖, 而且不是吃苦耐勞那型。大家都不大看好这樁婚事。

不久, 長女蘇珊出世, 叔叔一面上課, 一面打工賺錢, 还要照顧新的家庭, 他的精神狀况開始出現問题, 雖然後來勉強畢了業, 拿到机械碩士学位, 也找到相当不錯的工作, 但他已沒有能力承受工作压力, 也無法和同事合作, 三天兩頭被抄魷魚, 不断換工作。後來我们才知道在長期的憂鬱之下, 已造成他精神分裂, 常常發怒, 懷疑有人在他背後害他, 追殺他。

1974年, 小叔帶着妻小回台湾, 以他的資歷, 很快就被僱去基隆造船廠擔任高階經理, 因為他畢業於台大等知名大學, 具机械設計背景. 但幹了兩年就被解僱。之後去彰化教育學院教書, 他的能力去教書應該是足足有餘。

回到台灣, 有親人關心, 親戚們彼此來往, 小叔漸漸恢復健康, 大家都期盼这家庭可以長久定居下來。可是当嬸嬸懷了第2 胎, 她堅持要返美國生產。於是1978年一家三口又回到美國, 暫時住在岳父母家, 他们在威斯康辛州西北部歐克萊爾小鎮經營農場, 是個很單純的鄉下農夫. 岳母具德國血統, 教育水平也較高, 常和我通信, 寄卡片礼物等, 十分熱情, 我对他们的印象頗佳。

然而小叔是個病人, 他的病隨時会發作。 一日,他突然和他的岳父起爭執, 打得他遍體鱗傷, 被警察拘留, 下令從此不許再回岳父家. 新生男嬰愛德華降生時, 他的父親只准在規定的日子和時间來看他. 離婚後, 小叔搬去芝加哥, 四处漂泊打零工, 甚至淪落街頭。(詳情見「流浪者的故事」一文)

2002年, 小叔在親人的鼓勵之下, 回到了台湾, 我的爸爸和大叔就在台北為他找個大厦管理員的職位。他每天都準時來上班, 直到有一日他没來上班, 家人來到他的住所, 發現他病死在臥室內。父親和大叔看到自己身邊这位從幼年起就奮發图強的小弟, 如今落得如此下場, 悲慟萬分,或許这就是上天安排的命運吧。

Fig-1

Fig-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