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止符後的錯愕

休止符後的錯愕

11-7-2005

 

日來, 一直都在研究如何將過去十七年錄的影帶轉錄到硬盤上。 試了許多市面超商賣的電腦軟件和硬件, 都不順利。 直到朋友介紹, 買了一部大陸製的專門考貝影帶的機器, 終有所獲。這些日子, 一有空閒便不厭其煩地進行這項艱辛乏味的考貝工作。

 

1987年, 咪咪5歲, 惠惠7歲, 沒什考慮便買了一架巨型的VHS錄影機。那時剛出來, 都像棺材一樣大又重, 因為我要抓住小孩成長的每一片刻。

 

咪咪因為愛吃糖果, 結果前排的門牙蛀得烏溜溜的。每當她笑的時候, 覺得她的爛乳牙還真是可愛。她個子雖瘦小, 但臉龐卻是胖嘟嘟的, 每天早上去幼稚園的時候, 妻總是給她在後腦勺綁兩隻小小的辮子。姐姐只大兩歲, 我們卻常要提醒自己,別忘了她也不過是個小貝比。 惠惠個性純良, 從小便會照顧她的妹仔,  姐妹倆的感情十分要好。

 

第一部機器前後共錄了29卷, 到1997年春天, 終於它不行了,  那時咪咪15歲, 惠惠17歲。時間實在過得太快了, 只覺得好像稍微考慮要買什麼品牌的錄影機時, 兩年便如飛而去。第二台才錄了10卷, 到了她們都離家以後, 一卷也沒有再錄了, 好像生命的樂章上, 被畫了上了休止符!

 

妻知道我染上了憂鬱症, 去看醫生, 照了MRI掃瞄,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也沒開藥吃。我不是悶悶不樂,便是若有所失。 一個寶貝在華盛頓, 一個在波士頓。朋友常嘲笑我們, 這個周未是上那個頓啊?

 

這幾天, DVD   轉錄的工程終告完畢, 晚飯後我和妻坐在客廳耐心地回味過去。17年來點點滴滴, 又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年復一年, 從學校家長會、合唱表演、鋼琴演奏、慶生會、爺爺奶奶來訪、旅遊、聖誕節、新年、春夏秋冬、掉牙、長牙、短髮、長辮…。 從抱在懷中, 揹在背上, 到大姑娘, 戴大眼鏡到隱形眼鏡,  坐在旅行車後座嬉笑, 到自己開車, 有男朋友…哦! 我的天哪!!

 

忽然之間, 覺得對身邊的妻子十分地歉疚, 因為常常都把她的愛和奉獻當作理所當然。 沒有給她應有的感謝和稱讚, 甚至沒察覺到她的頭髮何時己花白了, 發胖了, 病了。 從來也沒注意她穿了什麼好看的衣服, 髮型改變了, 戴了什麼漂亮的手飾。

 

在這些影帶裡, 發現她的生日總是冷冷清清, 草草率率地過了。辛苦帶大兩個女兒後又回去上班。 為這家庭甘心情願地獻上她的青春, 從一個美麗的少女, 如今已是一個中年婦人, 我覺得她還是跟昔日一樣的美麗。不! 更加地美麗。 我暗地裡決志要開始補償過去對她無意的疏忽。要讓她知道, 我愛貝比, 但我更愛貝比們的母親。在這提醒自己和身旁的好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