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詩 (3): 野雁日記

 

秋之詩 (3): 野雁日記

5/24/2018

 

我们來自北國, 到了秋末冬初, 大伙們忙着舉家南遷, 尤其那些有妻兒, 或年長双親留在南方的家庭, 可以看出他们的興奮和迫不及待的心情。

 

我们一生平均的寿命17多歲, 除非老伴走了, 家家户户都是夫妻伴隨一生。

 

到了春天, 妻子每回生蛋少時二顆, 多時八九顆。她在孵蛋期間, 我總在四周徘徊守望。只有当她休息时, 我才小心翼翼地去接班。大約不到一個月, 小宝貝光溜溜的身子, 就会先後地冒出蛋殼。

 

說到小傢伙, 就令人興奮, 他们出來沒兩天, 就精神旺盛, 活蹦亂跳, 吃草吃虫, 胃口一點也不比我們差, 而且天天吵着要去游泳。天氣好時, 老婆在前面領隊, 小傢伙們乖乖地排成一隊, 做老爸的一步一趨地跟在後頭, 一家大小就这樣浩浩蕩蕩地下水。小傢伙们天生愛玩水, 兩隻小掌在水面下划呀划, 偶而小腦袋也鑽入水下, 東張西望。玩累了, 老媽就领着大夥上岸休息, 吃東西。

 

若有什麽動物, 甚至人類靠近我们的時候, 我立刻拉長脖子提高警覺, 並發出嘶嘶吼聲。若对方故意不理, 惹我發火, 本雁就會不客氣地張大翅膀, 低着頭, 奮不顧身飛撲过去。 还好, 大多時候, 对方都会被嚇跑!

 

其實, 我们雁子社区早已養成守望相助的傳統, 反正幾代下來, 大家多是來自同一血源, 同一雁族, 情同手足。

 

小朋友們長得很快, 到了要飛的時候, 若其中还有翅膀没長好, 羽毛尚未豐滿的, 这時老媽就会自願留下來陪着他们。老爸我只好鼓足勇氣领着会飛的孩子们飛往遠方, 他们陌生的故鄉。

 

要說再見的時刻終於來到,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只担心那些信心十足, 自以為会飛的小伙子们, 更是放不心下留下的妻子, 和其他瘦弱的宝貝們。

 

社区裡留來下的还有一些老爺爺和老奶奶们, 这時大家都会站在空曠的草原上, 和起飛的家人们道別. 呱呱呱呱....响徹天際的叮嚀聲, 劃破晚霞餘暉。回首時, 湖面越來越小, 漸漸拋落在身後, 離愁如迎面襲來强烈的冷風, 我的安慰寄托在身邊孩子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