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天使 ~ 魏特琳女傳道

 光明的天使 ~ 魏特琳女傳道

05-30-2020

 

《拉貝日記》是德國人約翰拉貝紀錄南京大屠殺那段時期慘絕人寰的親生經歷, 也是保存最為完整的相關史料。華裔女作家張純如, 為了還原南京大屠殺的歷史真象, 在耶魯大學神學院圖書館中, 除了拉貝文獻, 还找到魏特琳日記。2013 年她出版了《南京暴行:被遺忘的大屠殺》。

 

魏特琳是南京大屠殺的另一位見證人, 她的著作《魏特琳日記》於2019年由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一般人對魏特琳似乎比較陌生些。

 

拉貝和張純如, 都先後已被我介紹過, 而且讓人難過的是, 2004年張純如女士精神崩溃, 举槍自盡, 死時年僅36歲。留給四周人一個大問號是, 她為何自殺?

 

魏特琳女傳道人, 奉獻了28年的歲月為中國人服務, 1940年4月14日寫下她人生最後一頁日記, 上面如此記載:「我已精疲力盡, 以前工作雖然緩慢, 但还能按計劃進行, 如今双手已不聽使喚..」她就病倒了!

 

數周後, 她被人抬上亞洲皇后号輪船, 返回美國。1941年5月14日, 人們發現她死在印第安納州公寓裡的床上, 門窗缝隙全用布堵塞, 她打開煤氣, 靜靜地走了, 年僅55歲! 身旁書桌上有一封遺書, 這樣寫着:「在中國傳道未成功而告終, 與其精神錯亂痛苦, 不如一死了之…倘若上帝再給我一次機会, 我還是要為中國人服務。」

 

魏特林 (Minnie Vautrin, 1886~1941)出生於美國伊利諾州, 家境不是很富裕。靠打工賺學費, 1912年(27歲)畢業於伊利諾大學, 受美国基督教差會派來中國。在安徽合肥三育女中当校長。她对古老的中華文化充滿着好奇, 但对中國人傳統觀念, 女子無才便是德, 很不為意, 就立下志願要幫助加強中國婦女的教育。

 

1916年, 金陵女子大学在南京成立。1919年, 她被聘為該校教務主任。來到南京, 她非常喜歡那兒鳥語花香的環境。就把姓名的諧音, 為自己取了中文名字叫華群, 大家都稱她為華老師。

 

1937年, 七七事变後, 日本全面侵華。學院和美國大使館都勸在校的美國老師和職員立刻離開, 不是回美國就是撤退去重慶, 或比較安全的地方。但這建議一再被她拒絕, 她的日記中如此記述:「在急難中, 一個男人不應該棄船而逃, 女人不應該丢棄她们的孩子!」為了學生們, 她已準備把金陵學院改造成難民收容所。

 

南京城裡有錢人都早已跑光, 窮人却無處可去。日本飛機天天空襲, 她在校園草地上鋪了一面美國國旗, 至少可以暫時避免被炸。这時校內除了留校女學生之外, 已收容了約2000多個婦人及孩子們, 達到了最大的容量。

 

1937年12月12日, 隆隆炮聲, 日軍徹夜轟擊城市。華女士一夜無法入眠, 清晨她發現南京城已經淪陷, 街上混亂, 滿地屍首, 这是惡夢的開始。

 

從12月13日開始, 日軍進行6周的大屠殺, 居民不分老幼被砍殺, 被槍殺, 沒死的一批批被活埋。日本兵瘋狂搶劫民宅, 強姦婦女, 到處焚燒破壞, 南京市成了人間地獄 (一切都有照片為證), 每天都有上千人擁到金陵校園大門, 要求收容他们。華女士是學校裡唯一外的國人, 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由她來處理, 那時不知不覺, 校園裡已收容了8000 多難民。

 

華女士和留在南京的22名外國人, 包括前面提到西門子公司的拉貝先生和一些傳教士等, 成立國際和平委員會, 彼此保持連繫, 暫時獲得十分有限的糧食供應。他们用竹竿和草蓆搭起一個「粥棚」。難民們拿着鉢碗排隊, 進入粥棚, 每人只准撈一勺粥。

 

日本兵每天闖入校園內, 借口抓捕戰犯, 實際上挑選強拉婦女們出去強奸, 有去無回。華女士不顧性命, 如瘋了般地对日本兵狂吼, 常挨他们耳光, 有人甚至亮出刺刀威脅她。一批批被拉走的女難民, 哀喊哭泣的聲音, 日夜縈繞在她的耳邊, 她的內心和她的腦中!

 

她氣憤地向日本领事館陳情, 館內一名叫田中的參事, 為她寫了禁止闖入校園的公告。回去後, 她立刻將这些護身符張貼在各大校門, 但没有一點用,日本兵還是如惡魔般, 成群結隊地闖入, 胡作非為, 讓她感到完全無力保護這些難民。

 

1938年1月1日, 南京自治政府成立, 日方開始進行户籍登記, 給良民頒發安居證。城裡所有的男人都要排隊, 經过檢查站的辨證, 只要曾經当过兵, 如: 手掌有繭, 肩膀扛过槍, 額上留有帽痕, 說不清身份者, 通通拉到江邊格殺勿論。

 

華女士為了要救这些男人, 她鼓勵院內女難民去冒充一些男士的親屬。她深深知道这是極大的冒險, 若被發現, 这些女難民的生命也可能会遭受危險, 但她們都勇敢地答應去嘗試。

 

第二天, 華女士內心很紧張, 一直默默地在為这些勇敢的女人祷告。結果, 經过中间人的翻譯, 女人的丈夫, 兒子…等, 被救出了20多人。一天下來, 雖然神精緊綳,但她內心充滿了感恩和喜悦。

 

这段期間, 雖然感到痛苦和失望, 但是她從未放棄過, 日記裡, 每日紀錄四周發生的事情, 重担和恐怖危險的環境, 日漸侵蝕着華女士的身心靈。現在漸漸明白, 為何張純如女士会想了結自己的生命了。

 

如今, 密西根雪柏鎮公墓裡, 有一座墓碑, 英文刻着明妮.魏特妮, 去中國的傳教士。墓碑的圓弧頂上, 刻著四個隸書体中國字~金陵永生。她是曾經拯救过無數中國人性命的光明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