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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過水的相簿
泡過水的相簿
12-3-2018
回顧一生就如翻閱相簿, 一頁一頁迅速地翻过。偶爾, 停下來, 專心地盯在一兩張相片上, 有时还要拿下眼鏡, 凑近相片仔細地端詳一番。
客廳裡, 外勞陪着老人家坐在虅椅上温水泡脚。岳母仰起臉來, 皺着眉問我:「是不是明天就走了?」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問我, 妻子早已暗示, 她母親今年似乎記憶力差了許多, 我却認為是慈母的不捨。我操着僵硬的番隅話回答她:「媽媽!是的, 是明天下午。」老人家低下頭, 望着洗脚盆, 滿臉失落, 我趕緊上樓整理行李。
岳家住在香港新界元朗, 和繁榮的深圳只有一江之隔。有趣的是, 他们竟然在候鳥保護區裡, 一住就住了一輩子,生兒養女。
1954 年, 廣東已經淪陷, 岳父母帶着剛出生不滿一個月的女婴, 我的妻子, 逃離被暴民糟蹋的家鄉。趁着月夜, 划一條小船, 划到了香港, 就在这香港這邊荒之地落脚, 從事漁塘生意。我的妻子是長女,下面有七個兄弟姐妹。
岳父的個性和他的身体一樣, 堅挺硬朗, 陪他喝茶聊天的時候, 多是靜靜地傾聽他老人家說一些有趣的往事。雖沒有受过正式教育, 但他喜欢追求新的知識。雖逃離家鄉, 後來他賺了些錢, 就返鄉捐了一筆款項,
協助家鄉建設。總之,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这是他的自尊心。
逃到了香港,他一手撫養起一家老小。數年前他的弟媳急需用錢, 賣了一筆他的土地, 沒有通知他, 讓他十分惱怒。我们都知道, 問題不是在錢, 而是沒有尊重他! 從此, 兄弟兩家很少往來。
岳家的人口興旺, 每到了週末, 孩子們都不約而同地從四面八方回来。
他们住郊外, 故房大院大,絕非一般香港人可以奢求的。這次回來探望双親,也參加了甥兒的婚礼。昨晚歡送大哥我, 聚餐時新婚的外甥也领着妻子前來和大家見面, 一夥大人小孩幾十人一直聚到半夜, 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岳父近來除了肺功能嚴重地退化外, 因漁夫眼(黄斑病变) 視力也越來越差, 本來手脚靈活的他,
現在連手機螢幕上的字都看不見了。依賴人是最難以忍受的事, 但令人驚訝的是, 他幾乎每天还在漁塘附近駕着他的老爺車來回奔馳, 接送家人。
臥房的書架上堆疊着一本本霉味十足的相簿。今晨我忍不住翻开一本, 發現每頁幾乎都曾經泡过水, 一些相片都已損毁,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一頁頁地翻閱着。隱約地看到了妻子幼年時生活的點點滴滴, 兄弟姐妹的婚礼, 家人的生日, 还有多年前他们來美探親時, 我们一起去旅遊的欢樂時光。是的, 当生命有了交集時, 故事就顯得精彩生動。
翌日下午, 岳父駕車送我到村口,準備坐計程車去机場。在車上我不禁盯着駕座上老人家的背影。
座椅旁架着一瓶氧氣筒, 身旁坐着剛学会講廣東話的印尼外勞, 結結巴巴地告訴他前面的路况。他那近乎顽固又堅忍不拔的意志, 深深地感動了我。
妻子还要再多留一週, 親友們相聚的時光,一瞬即逝。还好! 雖然離開了親愛的家人是一件極為痛苦之事, 然而想着馬上回去見到多日不見, 期盼着阿公回來的小孫兒們, 內心不禁稍微開朗了一些!
再見! 台湾!
千里迢迢返鄉投下一票
奇怪, 三天了。時差加上興奮, 一直無法安眠。
一早走到大安投票區, 已排了長長的隊伍。
人人手上都有一張投票通知單, 独我手上空空。心想会不会排了半天, 到了那, 不給投?
遠遠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 太太扶着先生一步步走上前來。啊!那不是……王? 半天想不出他的名字。但不自覺地一直和他们招手。 先生沒有反應, 太太看看我, 似乎也已不認得, 只問説17鄰是排这隊嗎?
我指指前面另—條長長的隊伍, 他们轉頭便離去了。这時我想起他叫王永雲, 前清大名教授, 好友永騰(当年台大电机狀元) 的老哥, 中興新村聞名遐邇的兩位才子。我們老爸是多年老同事, 又是褔州同鄉。多年前, 永雲患了一場病, 双眼失明, 從那時起他的行动完全依賴老婆扶持……
啊!突然想起來了!可惜熟悉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之中。投完票, 我站在和平東路和羅斯福路口, 躊躇了好一陣。
PS:我投的阿丁(守中), 他沒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