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6日 星期日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五)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

6/20/2008

 

早上10, 妹來電, 告知媽媽昏迷不醒。

 

趕到醫院, 媽平躺在床上, 只聽到呼吸器的聲音, 她的雙眼上。 我湊近她的耳邊, 和往常一樣, 輕輕地告訴她: 「 媽! 我來了! 妳還好嗎? 」我開始幫她輕輕地按摩, 揉她的右肩, 那邊是早已不能動彈的半身, 右手臂有些浮腫, 手臂上還留下護士抽血時留下的瘀紫, 我揉著她冰冷的雙手, 發現她雙腿冰冷, 全身體溫下降。 給她多蓋一層被, 媽靜躺在那, 沒有動靜。

 

我半蹲在媽身旁, 在她耳邊小聲的叮嚀: 「媽媽! 息了世上的勞苦, 來到耶穌的懷抱中。 我們是神的兒女, 有主的愛, 我們都是最幸福有盼望的人」

 

在死亡線邊緣, 還有什麼比上帝的話能更安慰人呢? 死亡的權勢本是如此可怕, 無論何人, 一朝一日都會臨到, 不久之前是外婆, 現在是母親。 死亡不管你準備好了沒, 無論是白天, 或者黑夜, 它如一頭猛獸隨時來吞噬你, 它沒有一點憐憫, 也不會和你妥協, 說來就來。

 

這時, 唯一能讓媽媽感到興奮的是, 大概是不久就能見到她親愛的母親, 和外婆在天堂相聚。 外婆一生拜佛, 是在七十多歲時, 一日她突然要信耶穌。 回想起來大概是我這基督徒老爸, 他有美好的見證吧。 我還記得, 十月天涼, 老人家堅持要受洗, 而且洗完紅光滿面。 受洗後第一件事便是要一本大字的聖經, 一個字一個字要我教她讀。 外婆受洗後, 在舅舅家也造成很大的衝擊, 因為她堅持要將家中一切偶像牌位都扔掉。 我知道這件事她雖沒有做成, 但外婆得救上天堂是不爭的事實。

 

不久, 台北瑞安街教會長執張國湖弟兄帶了四位教會的弟兄姐妹來探望母親, 床前唱詩, 他們唱耶穌愛你, 祂拯救你。 唱完正在禱告的時候, 媽媽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我們都很驚喜, 因為從昨晚到現在她已昏迷了八九個小時, 血中二氧化碳的含量太高, 血呈酸性 (即缺氧), 血壓跌到 40 ~ 72

 

突然媽媽的眼睜開了幾回, 嘴角也微微顫動, 我知道她在說:「阿門! 阿門!」這樣如天使般的歌聲和禱告, 使媽的靈魂又再回到她月漸朽壞的體內。

 

妹妹含著淚開始又再和她溝通, 母親用微弱的手指在妹手掌上按了幾下, 她似乎盼望在她還能清醒的時候, 看到我弟弟一面。

 

7 10

母親的身體日漸虛弱, 清醒時她唯一能和我們溝通的就是勉強地使用她的左手, 她勇敢地把後事一一地和妹妹交待, 如她絕不氣切, 死後火葬, 葬到許家墓厝裡, 她的手飾珠寶、銀行存款如何分配處理…, 最後她指指天花板, 說她要走了。

 

一向有主見, 獨立自主慣了的媽媽, 這場病下來, 有如無形的繩索將她的身體一圈圈地綁起來。 為了方便她有事會找我們, 特地到附近書店給她買了兩個上了發條的鈴, 起初她左手緊握鈴, 就像落在大海裡的人抓住救生圈一般不放, 最近幾天, 連鈴聲都不太響了, 我知道, 她事情交待清楚之後, 鬥志也日漸薄弱。 我只能說, 人算什麼? 世人算什麼? 我們有什麼好值得驕傲之處。 我們只能完全將母親交給萬物的主宰, 神啊! 求你恩待我的媽媽, 讓她少受痛苦, 讓她有尊嚴, 有榮耀地去見你的面。

 

轉往泰安醫院, 三人一房, 住進安寧病房的人多呈昏迷狀態, 很少能康復出院, 只有母親還算清醒。 除了全天候看護的蔡小姐外, 我、妻子、弟、媳和妹妹輪班來陪伴母親。 為了讓媽及照顧她的人能有一點休閒, 我想租個電視, 但三番五次, 母親拒絕了, 她的意思是, 她就要走了。

 

82日清晨, 媽媽走了!  (1925/4/2 ~ 2008/8/2)

 

前一天上午精神還很好。 我來時, 她的雙眼炯炯有神, 盯著我看, 自出生到今天, 媽從來沒有這樣地看過我。 無言的愛, 她要用最後一口氣, 來看她心愛的孩子們, 我抓住她的手, 強忍著不讓自己落淚, 只是話到口中都沒有告訴她, 我愛她,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母親。 東方人的矜持, 臨死都不改的個性, 我深知道她最了解我, 她的眼角含著淚光, 眨著雙眼時, 淚水沾濕了枕頭。

 

我內心呼喊著: 媽媽! 兒子和兒媳才回來一年, 妳就要走了! 恨不得能早一點回來! 恨不得早點回來!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四)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四)
6/12/2008


入住台大公館病房, 房內置有三個床位, 這似乎已是上帝最佳的安排了。 三週之內, 病人進, 病人出, 但媽的情況似乎一直在惡化。

 

我深刻地體會到原來我們要呼吸是這麼地困難。 當初在台北醫院選擇需要使用呼吸罩時, 便已注定, 這玩意一套上去, 許多人是無法再離開它, 母親便是其中例子之一。 呼吸器將空氣打入肺內, 再吸出體外, 使失去呼吸功能的人, 能夠繼續活下去。 但它卻讓病人心胸悶痛, 心跳加快, 口乾舌燥, 臉部變形。 為了一口氣, 人得謙卑容忍, 低聲下氣。

 

呼吸罩緊緊地綁在媽媽的臉上, 她的眼神充滿、不安、焦慮。 雙眼眨也不眨地睜著, 想表達她的痛苦和無奈。

 

在父親的心目中, 媽媽是美女, 是腎妻良母, 她是一位能幹又能相夫教子的賢內助, 父親一生對她的關愛專一, 永不改變。

 

媽媽一生以禮()待人, 她是職業婦女, 但除了親戚外, 卻沒有幾個知心的閨。 她對外人保持距離, 她不太施捨, 也不願求助於人, 所以, 除了家人親友外, 她沒有什麼朋友。 生病了, 也沒有人來探訪她。

 

人說夫妻白頭偕老, 如今母親病危, 連自己最親愛的丈夫也無法來看她。 我知道, 她雖然外表堅強, 再也見不到她的丈夫, 是她心中最悲慟的一件事。 屢次建議是否帶爸爸來看她, 都被她頑強地拒絕了。

 

我常仔細地端詳著病榻上的母親, 她的臉龐越來越像記憶中的外婆, 飽滿的前額, 高高的顴骨, 深陷的雙頰此時, 突然讓我回想起約36年前外婆過逝的景情。 她走時是因肺炎, 肺積水, 導致心臟衰。 當我從東海大學回家時, 看到在大門上貼的字條: 「外婆病危, 回台北。 」 我雖然是外孫, 但媽是外婆獨生女, 掌上明珠, 我則成為外婆最嬌寵的對象。 悲慟之情難以言喻。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三)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

5/28/2008

 

在台北醫院住了整整一星期, 年輕的醫師們對媽的病似乎束手無策, 就建議送往台大。 當然在這門庭若市的大醫院只能先去急診中心去等床位了。 台大急診中心人潮洶湧, 有輕微的, 有嚴重的, 來的, 去的, 轉入病房的, 也有推去安平間的, 這兒就是人生的縮寫鏡頭。

 

母親在這共換了四次床位, 一度情侃危急, 被推入緊急救護中心, 使用氧氣罩幫助她呼吸。 她體溫微燒, 心情愈顯得不安煩躁。 母親神志清醒, 不時用左手手指在空中筆劃, 似乎要和我溝通什麼。 她半身及右手旱己不聽使喚。 我們得慢慢地猜測, 急著想要抓住她要表達什麼。 越是緊張, 越猜不到, 母子之間的默契在此崩潰。 我只好借著禱告來安慰她, 來減低彼此的沮喪無助的心情。 有時猜對了, 一下子母子連心, 露出喜悅, 於是越猜越會, 她用手勢筆劃, 我都明白。 母親身體惡化的事情發展得太快了, 完全沒來得急預料, 媽媽有許多事情要交待。

 

在呼吸罩後面, 她的臉情露出痛苦和無奈, 哀嘆和憂慮。 我們輪流去安慰她, 要她平靜下來依靠神, 別想太多, 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但她總是搖搖左手, 好像明知自己完全沒有希望了。

 

爸在家中, 新來的印尼外勞陪著, 時而清楚母親病重, 時而以為是他自己的母親(祖母) 病重。 他也焦慮愛心。 看著身邊的兒女們進進出出, 更讓他緊張萬分。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內心十分難過, 便找機會坐下來和他一起禱告, 爸一生篤信基督, 唯有禱告可以安定他的心。 失智以後, 他的頭腦就像媽媽右邊身邊一樣, 完全不聽指揮。 猜忌、仇視、發脾氣, 當然就落在身邊照顧他的人身上。 開始時, 覺得委屈、氣憤, 久了唯一的方法便愛心和耐心對他。

 

同時面臨病重的母親和嚴重失智的父親, 除了依靠天父加潻我們智慧和力量外, 便是去物色一些好的幫手。 夜晚八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 我們找到阿秀, 幫父親洗澡、餵藥、散步、睡覺。 白天請了一位教會的楊姓姐妹, 買菜、煮飯、清理打掃。 阿秀真是我們的救星, 她能言善道, 父親被照顧得服服貼貼, 晚上大家都有了安靜的睡眠。 阿秀雖然未受專業訓練, 但是她應付失智病人有她獨到的一面。 我們從她那裡學到很多東西, 她會用哄騙, 一切順著他, 絕不和他唱反調。 爸爸對她非常滿意。 阿秀從不請假、不遲到、不早退, 我們大家都對她十分滿意, 她是上帝在我們為難之時派來的天使。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二)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

 

回顧这段日子, 父母親的感情漸趨彊化, 最後到了相敬如「兵」的地步。

 歸納這惡性循環主要的原因有二 :

 第一個原因是, 媽倔強的個性難改, 她一向對事情認真, 認為是對的事, 她絕不妥協屈服。 她一生? 耿直, 不撒謊, 也不曾說輕鬆一點的笑話。 這一點, 也是妻子最欣賞婆婆的地方, 因為她自己也是不苟言笑的人。 這情況下, 長年來造成爸爸凡事都必屈必就, 也養成凡事都聽她, 依赖她的個性。

 爸爸的失智症日漸嚴重後, 經常丟三忘四, 性急的母親, 脾氣也变得更加爆燥而且易怒。常聽到她說的話是:「跟你說了幾百次, 你還」爸爸先是委曲, 但是这些怨氣埋在他的內心, 久而久之成了定時炸彈, 隨時都会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個原因是, 毫無經驗的母親因照顧失智病人, 自己不知不覺間多次輕度中了風, 吞嚥困難, 講話不請, 體重急速下降。 到後來, 愛乾淨愛打扮的母親, 很久都沒力氣和心情去美容院修染頭髮。 這些事加起來, 讓有病的父親更加地不認得這位身邊經常對他發脾氣的老太太是誰。

 这或許也是父親經常吵著要回家的原因, 這裡沒有他(昔日所認得)的愛妻, 就不是他的家了。当我聴到他大聲地吼叫:「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我知道他的內心想要離開這經常罵他, 數落他的人。為了要得到一時的解脫, 他抓了一包睡衣、脫鞋。不管外頭是否刮風下雨, 也要往外衝。縱然是淋了一身濕濘, 也得出去喘一口氣。当氣消了些, 他便如小孩般願意跟我回來。

 其實他是累了, 他對自己的漸忘, 對身邊陌生人的數落, 感到十分疲累。

 有回, 爸抬頭迷惑地望著我, 問道:「你母親去了那 ? 」當時我很尷尬, 便朝著身旁的媽媽呶呶嘴, 爸側臉看著她, 搖搖頭說:「她是誰呀? 」媽媽當場難過地流下絕望的眼淚, 倔強的她終於明白, 不得不放手了, 她必須接受這無情的現實, 媽終於同意我們去請看護來照顧爸爸。

 

自從爸的妻子「離家出走」以後, 起初他很生氣, 再來便是無奈。 昔日那位關心他起居, 提醒他吃藥、喝水的老伴, 那位他自己半夜起來時, 常會摸到她的睡房, 偷偷地替她蓋被, 親吻她的額頭的愛妻, 走了!!

 理智正常的母親, 她的感受也是一樣, 心目中英俊俏灑的丈夫, 也早已不在。 眼前這個老人, 一下正常、一下反常、上秒談笑往事、下秒瘋癲出走

 她也不再動怒了。我扶著媽拿起拐杖, 一步步地行走, 免得她突然摔倒, 我們按時到對街的台電醫院去做復健。

 然而, 一切似乎都已太晚了, 復健療程完全沒有起色, 她不能再行走了, 不能再下床, 不能上廁所。 這位四鄰都羨慕, 記憶力非常好, 身體十分硬朗, 很少感冒的婦人, 我們的家的巨人, 終於被病魔擊倒了, 下坡的路是一落千丈, 一直滑到了谷底。

 父親要出走的現象, 在母親住了院, 家中請了外勞和看護之後, 就完全消失了。我常在想, 媽媽对的堅持, 或許对失智的爸爸而言是無法理喻的, 那只會造成他心理上的壓力。

 一向凡事自理的母親, 自己的手脚突然都不聼使喚, 媽的痛苦和驚恐是可想而知。 平均每隔幾分鐘, 便會用臉上的表情, 或微弱的聲音, 要求翻一下身、按摩一下手脚、潤一下口。讓我們這些沒有經驗的看護手忙腳亂。 反之, 環顧四周有外勞照顧的病人, 大都十分安詳地休息, 而外勞們還可以東西南北地聚在一塊閑聊。於是我們請了24小時的專業看護, 來照顧母親。








陪媽走完最後一程 (一)

陪伴媽走完最後一程 ()

 2008  520

 

母親突然病重急速住入台北醫院病房。522, 病情惡化, 徵得兩位醫生同意, 陪著躺在擔架上的母親上了救護車轉住台大急診。在那擁擠、吵雜又髒亂的地方住了5, 終於等到病房, 送往台大公館病房。529母親的心跳遽然下降, 呼吸困難急救後渡過難關。723 , 台大醫院告知若不氣切就得強迫出院, 於是母親三度被抬上救護車, 轉往泰安醫院。82, 清晨母親病逝, 前後共11個星期。

 

2008 522

台大急診病房裡, 到處都擠滿了人和病牀。 送來的病人有的滿身是血, 看來十分嚴重, 也有的看不出有什麼毛病。 有些掛著許多管子、點滴袋、電子儀器、電線、呼吸器…, 有的軀身子臥在床單下, 似乎早已不省人事。 牀與牀之間只隔着薄薄的布簾, 擋不住呻吟、哎嚎、嘔吐、哭泣的聲音和味道, 床邊日夜都擠滿了家屬、訪客和看護外勞。 露出疲憊的臉色和焦慮的神情。 白衣護士穿梭其間, 年輕的實習醫師, 偶而也探出頭來, 令人不得不懷疑, 他們到底有多少經驗。

 

母親因急性腸胃炎、發燒、呼吸急促、心跳遽烈、胸口悶痛, 兩天前緊急送入台北醫學院。 發現心臟擴大, 馬上用了大量的抗生素, 她的血壓居然高到165, 而且一直無法降下。 她完全不能吞嚥進食, 護士將药磨成粉粖, 熟練地餵食, 然而服入的少, 吐出的多。

 

在發病以前, 媽媽己有輕度中風的跡象, 但根據兩星期前臺大的腦波檢查, 老醫師慢條斯理地向著一群學生, 講解母親的病情:「這不過是神精和血管的老化現象。 」從此每况逾下, 先是右手和右腳沒有力氣, 可憐的媽媽,跌了數回, 甚至撞到頭部, 加速惡化。 据她說那剎那只感到眼前一片烏黑, 完全沒有知覺

 

医学上腦中風是一種急性腦血管疾病, 大致有兩種 :血管破裂, 血液流入大腦, 若沒急速醫療, 患者很快就会过世。老實說, 醫療的難度也很高。血管阻塞, 流入大腦的血液不暢通, 腦缺氧, 这類比較普遍, 67成。我猜母親中風是部分血管阻塞。出現症狀, 全完符合当時情况, 如言語含糊、吞咽困難、眼前蒙黑、行走很吃力。

 

這時, 妹妹也從德州趕回來幫忙照顧, 帶她去復建、按摩、 針疚但都沒有一點好轉。 講話咬字越來越不清楚, 吞食喝水越加困難, 常嗆到氣管。  吃得越少, 越沒有營養, 身體越弱, 落入惡性循環的旋渦之中。

 

北醫的年輕醫生們又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他們說媽媽得了所謂《漸凍症》,  就是運動神經急速退化。 先是手腳, 再來吞食、語言能力, 最後她將無法自行呼吸。 建議立即使用呼吸器, 萬沒想到, 一戴上這玩意, 就無法再拿下來了。

 

母親向來身體硬朗,  頭腦清楚,  動作敏捷。 她的病完全是因為照顧失智的父親,  操勞過度而造成的。 父親的脾氣暴躁,  近來又一直有攝護腺發炎,  尿管阻塞等問題,  我們帶他去書田醫院開好幾次的刀。 每回發病, 他不眠不休地起來小便,  尿急又拉不出來,  發脾氣,  壓力加遽了他的失智,  服侍起來更難如登天了。 褲子濕了, 要換、要洗、烘乾、洗澡、擦身, 地上尿騷, 要洗地、洗池, 父親身體結實沉重, 僅僅幫他穿衣褲便是一項極艱難的工作。 因此這些年來母親體力透支, 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妻子和我一再地勸她去南投鄉下和弟住一陣子, 但她死也不肯, 還說: 「除非我死了, 是不會離開他的!

 

講話不清的時候, 父親己不認得她了。 說: 這老太婆是誰? 為何不回家去? 這時她才傷心地領悟到, 不能再服侍下去, 要找人幫忙。









2017年4月13日 星期四

男女有別

男女有別 
47 2017


在鼎泰豐,和一群久違的朋友们吃飯,談笑間得知一位友人親戚的女兒終於找到了对象,而且馬上就要結婚!男方五十出頭,比女方大了十三歲。

一下子, 聊天的話題來了。呀!十三歲,算什麼。A 君說:「楊振寧娶翁帆時,一個82歲,一個28歲!过了十一年,現在一個93歲,一個39歲,你们說奇怪不奇怪?」隨之,A 君露出凱旋般的微笑。

沒想到,他身旁的太座瞄了他一眼說,我不明白為何男人的老婆一死,很快就要娶個年輕女人?

这時我不自量力插口:「好像聽說夫妻的感情逾好,老婆过逝了,老公會逾快再娶。」 對座的妻子也點頭讚成。

然而A 君的太太不同意,她說:「这好像和兩人的感情沒有什麽關係,而且為何他们不找亇年齡相彷的,一定要找個甚至比女兒還小的?」她又說:「我们女人,老公死了都可以安份地继续活下去。」她的意思是 ~ 男人好色,不忠心。

想想,真的吔。

这時大家目光都焦住在她身邊七十好幾單身的M姐,她的老公走了多年,生活好像过得很愜意。M 姐笑咪咪地說:「我一個人也过得很愉快呀!每天一早去交大游泳, 隨後去做晨操,不時便和登山隊友到処遊山玩水,一個人活得好不自在。」

这時,男生都很儍眼,好像我们缺了老伴就都活不成了。說真的, 我自己肯定是會有問题。

但,真正的問題是,為何 A 君太太點名,誰誰誰再娶,又是個年輕小妹妹,目前据她知道,只有一位朋友老婆走了娶個年紀相近的。这時,男士们各個臉上都露出失落感,都替那位仁兄委屈,或觉得不可思議。

綜合桌上老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討論,回答这敏感的難题,可以歸納出下列幾個原因:

1.
經濟面 ~ 首先您老人家肯定也要有點錢,有些名氣,小妹妹才會嫁給你呀!因為她们也是等了好久,也是迫不得已才嫁給你。你走了,她可以好好地過活。老女人嫁給小鮮肉也是一樣,但大多數的鮮肉比較不喜欢人家叫他们鮮肉, 又怕被人指指點點,所以案例相对比較少。

2
.生理面 ~  健康的男士到了七八十歲還可以生
𠒇育女,女人則过了更年期就不再想那件事了。所以老牛吃嫩草,許多老人家又死灰復燃,再度生龍活虎。所以從性的角度來看,的確是有誘因的。這只能怪上帝了。

3.
邏輯面 ~ 車子破了胎,通常是換個新胎,不會又換個舊胎吧?女人的想法則不太一樣,車子破了胎,取下後就不再裝胎了,讓它空着吧!她们女士可以把兩部缺胎的車子綁在一起,繼續開。再說,君不見那些年長的人,連找外勞都要找個年軽力壯的,比較有力氣來服侍他们。反之,今天上了年紀的婦女们總有一堆死黨好友,她们聚在一起,可以聊個沒完沒了,这一點男人們可遠比不上。所以上帝是公平的。

4.
生活面~大多數已婚女人照顧先生一輩子,先生走了,好不容易可以鬆一口氣,若生活过得去,何必还要再去找罪受呢?男人則相反、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沒了老伴,很快就會餓死。

5.
文化面~ 男人要娶時,年軽的女人因為還未曾受過罪的,或沒有經驗,她们比年紀大女人願意()嫁。而且老夫少妻比少夫老妻容易被兒女及社會接受,因為到底这社會重男輕女的覌念还是頗深根蒂固。

同意嗎?哈哈!輕鬆地聊聊嚴肅的話題!





金木水火土的友誼

金木水火土的友誼
04-12-2017


年紀越大,越覺得友誼可貴。

水友 年軽時,君子之交淡如水。水來水往,乾了,再倒。舊友不去,新友不來。

木友 年紀漸長,忙於工作賺錢,有時六親不認,何來友情。上工時,除了同事外,也沒閑時培養額外的友誼。往往相識相交迫於利害關係。故縱有朋友,也多屬於職場膚衍交際,麻木不仁的朋友。当然也有例外,我有很多工作上的朋友,一退了休,就老死不相往來。

火友 人到了適婚年齡,遇到異性知已,感到觸電,開始过着浪漫的戀愛生活,过着如火一般難分難捨的甜蜜日子。但無論是否開花結果,那如痴如狂火熱的日子,終久要結束回,分手或着結婚,生兒育女,家庭重担,都得回歸現實。

金友 人生在世,是否會遇見真正珍貴如黄金般的友誼?那要看個人造化。当然,一般而言,最好避免異性同齡的人,那会產生兩個悲劇,第一影响婚姻,第二这種友誼不會持久。

妻和我有亇共同的好友,他是老外,男生,年紀比我们都大些。是個基督徒,善良而且很有愛心。他無時無刻不在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他心態永遠保持年軽。有時我们都忘了他不是老中,他是我們一生中難得遇見的金友。所以,我常自問,自己是否可以成為別人可靠可信懒的朋友?

土友 最後,当人邁入中壯年,轉眼步入老年,四周的人相繼離你而去。先是父母,再來是朋友,老伴,甚至晚輩。入土的滋味是無情的,是殘酷的,孤獨是每個人的終極目標。所以人若不想在這段時間太孤單,必先學會隨和,有雅量,可容納更多的知己朋友。這㸃女士們比較強,男生要加油囉!







更年的困擾

每天夜裡, 又睏又難以入眠。爸媽住的儒林大廈公寓座落在兩棟大樓之間。來往車輛的喧鬧嘯聲, 每晚都偷偷摸摸地從窗的細縫中擠入, 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幾倍, 貫入我的右耳。於是我翻個身, 也讓左耳享受一陣噪音。煩了, 再翻身, 再讓右耳承受一下。如此下來, 整夜翻來覆去。後來發現, 不止是噪音的問題, 腦袋中的思潮也是如此, 一波未息, 一波又起。

 

人說, 婦女到了中年有更年期的困, 我認為男人也不例外。我們都不得不依靠神, 懇求祂領我們經过死蔭的幽谷, 帶我們去可安遏的水邊。

 

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一陣醒來瞄一下手錶, 2:45am。不由地想起我们的鄰居謝張明, 自從意外失事突然走後, 謝太太便得了失眠症, 而且每况逾下。謝弟兄是台大高材生, 我在 IBM 服務時, 他總不吝嗇地指導我, 对他我有說不出的敬仰和愛戴。

 

謝張明兄还健在時, 他的外孫才兩歲, 記憶中祖孫兩人常玩到難分難捨, 令人羨慕不已。如今謝太太常常嘆息, 外孫已經8歲了, 時光飛逝。顿時失去了身邊所愛的人, 給她的煎熬, 讓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而且神情也時常恍惚。

 

這時,  我思念起遠方的妻子, 在黑夜裡, 尤其是窗外下着細雨, 伴着來往車輛, 單調的噪音在濛瀧的雨中將寂寞描述得淋漓盡致。人就是這麼奇怪, 明明知道妻子馬上就要來了, 而且女兒們也約好11月份來看我, 然而我还是莫名其妙地感傷, ! 我想这就是所謂男人的更年期吧!

 

糟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