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中的背影

8/17/2017

黃昏時刻和妻子在羅湖畔散步, 餘輝相映在湖面上, 寧靜而悠美. 暑氣漸漸消退在林間, 野雁們都已經上岸休息了.

這時迎面跑來兩位年輕人, 光著膀子, 一白一黑. 一面跑, 一面輕鬆地聊天. 當他們擦身而過之時, 我不禁回首, 在夕陽中欣賞他們的背影.

自1977年我踏上美國的國土, 尚未遇過任何因種族、膚色或文化不同, 而遭受到歧視, 產生口角或肢體衝突的事件. 暗地裡, 還很敬佩這個國家在上執政掌權者的智慧和魄力, 以及兩個半世紀前從歐洲移民來, 先入為主的白人公民們的雅量和風度.

幾十年來, 在教育上, 從幼稚園、小學他們便教導學生要互相尊重, 和慕相處; 在社會福利制度上, 多關照貧弱; 在找工作、升遷機會、大學申請、獎學金分配等各方面, 都明顯地保障黑人和墨西哥人的名額……. 這一切都彰顯出一個基督教國家以愛為出發點的優秀作風. 然而我卻發現有不少新移民卻存心不勞而獲, 濫用社會福利. 久而久之, 那些社會藍領中下階層的白人開始感到自己被歧視, 受到不公平待遇, 因此導致2016年11月川普意外地當選為美國第45任總統.

有人說民主制度走到最後總是成為極端對立的兩派. 歐巴馬總統下台之前, 力推同黨的希拉蕊 (前總統克林頓的老婆). 從種族融洽的角度而言, 希拉蕊肯定比川普強, 自己對成為美國第一任女性總統很有信心. 然而這時美國人對墨西哥邊境猖獗的偷渡客感到頭痛, 再加上911的陰影, 答應要大量開放中東難民感到恐懼. 中間選民自然而然就投票給這位口出狂言的川普. 他是個被公認有白人優越感的人, 因此無論是輿論界, 我們私下許多白人朋友, 尤其是猶太裔的同事們都公開對他表示十分反感.

終於, 美國人最敏感的事發生了. 8月11日在維珍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市（Charlottesville, VA）當天有數千名「白人至上主義」、「3K黨」和新納粹組織等, 從四方聚集而來, 舉行「團結右派」（Unite the Right）示威活動. 導火線是該市議會先前投票通過拆除市區公園內羅伯特・李將軍（Robert E. Lee）的雕像. 李將軍是南北戰爭時期讚成黑奴制度的南方將領. 拆除的理由是此人代表美國歷史上的恥辱, 民族團結的障礙. 但示威者卻不同意, 認為這不過是美國成長中的經歷, 是紀念歷史人物, 不可拆除. 這讓我想起台灣的蔣公及國父銅像, 似乎不時也造成不少爭議.

夏洛茨維爾（Charlottesville）示威連續兩天一夜, 夜間白人舉著火把高喊帶有仇恨的口號, 那一幕是典型的3Ｋ活動, 只是沒有戴上白色的長帽. 一輛汽車衝入反種族主義群眾之中，造成1人死亡，一架警用直升機意外墜毀, 兩名警員喪身外, 超過30人受傷。

這件事情發生後, 全美國都在觀注川普總統的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 他嘲笑拆李將軍的雕像是件極愚蠢的事. 事後似乎沒有對示威團體有太多責難, 還有意無意地袒護他們, 一再地說這件事雙方都有錯, 結果引起全國一陣喧然大波.

其實川普這個人, 一向都把自己扮成狂傲的人, 常常說話不打草稿. 選上之後, 每回上電視公開露面, 身邊還故意安排清一色的白人, 這一點頗讓人擔心. 有人認為當美國在世界上漸漸失去領導的角色之後, 國內不同人種的動亂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多年來的努力或許就功虧一簣. 但願這只是一種猜測吧, 在美國頭腦清醒的基督徒還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