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 我的母親 (二) 長江

(二) 長江 ~ 我的母親河

2018-6-16

2015 年11月, 和妻子首次踏上祖國, 來到風景如畫的江南。 雖然只匆匆地在蘇杭一帶短暫的停留了數日。回程路上滿腦都是嘉興月河古鎮、南湖煙雨樓、無錫漁父島、南宋官窯、高掛灯籠、長廊池塘、運河、木舟、石磚、拱橋、庭園、老街、柳蔭… 等, 醉人美景。這裡是長江的嘴唇, 離去之前頻頻回頭, 給我陌生的母親無數的飛吻。

昨夜, 我又來到江邊一座古色古香的亭裡, 秋風拂面, 涼意撲鼻, 遠近渔火泯滅, 我独自坐下對江孤飲 ....

一位長者, 緩緩地出現在我的身後。他上下打量著我, 不久就低聲吟着: 「大江東去, 浪淘盡」, 我也隨着接道: 「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 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 驚濤拍岸, 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 一時多少豪傑。」

這時, 我已認出他是頂頂有名, ​但仕途失意的東坡居士。此時江面異常幽暗, 平靜得出奇, 大地在聆聽着我俩時不我予的哀愁! 順手我給坐在身邊的老蘇, ​斟了杯白蘭地。我想讓他高興, 就安慰他:「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老蘇幽幽地盯著我看。

不知何時, 又出現一位身穿暗紅色長袍的中年人, 老蘇看到這位昔日政敵, 不太開心, 只聽到他冷淡地打招呼:「安石兄! 今晚怎有空來呀?」

王石安仰天一口, 就把我剛剛倒給他半杯的酒, 就吞嚥了下去。他精力十足拉開桑門就高聲吟唱起來: 「江北秋陰一半開, 曉雲含雨卻低徊。青山繚繞疑無路, 忽見千帆隱映來…」, 他個性似乎比我倆開放許多。 似乎在說, 过去的事, 就讓它过去吧! 一下子氣氛暖和起來, 大家的心境豁然開朗。这時, 聽到水花拍岸興奮又激盪的响聲。

不久, 另一位長鬚白鬢的長者, 也悄悄地加入了我们。「啊! 香山醉翁!」 大家不約而同都擁到他的跟前。這時他從腰間掏出一壼不知名的酒, ​不知是不是茅台? 正好奇, 長者特別前來為我这位陌生又穿着奇異的晚輩倒上一柸。人們紛紛介紹, 这位就是與世無爭的田園詩人 ~ 白居易, 他就是那位長恨歌, 描述唐玄宗與楊貴妃愛情悲劇的作者。据說他總要喝得爛醉, 才有大作出現。

於是, 我們一起高詠他先前寫的《暮江吟》:「一道殘陽鋪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 我發現, 他的詩詞根本都是醉言醉語! 讀了就会醉倒! 喝了他倒給我的酒, 我頭殼昏昏, 已經不太行了!

不久, 老天! 頂頂大名的詩聖杜甫, 和詩仙李白, 双双駕臨。我用力摔摔腦袋, 沒錯是他們。两位都是唐朝時期最牛的詩人! 但却那麽平易近人, 那麼豪情奔放! 杜老的習慣是臨江把酒與星月对飲:「細草微風岸, 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 月湧大江流…」

小白雖然比較斯文安靜些, 但無法隱藏住他那得天独厚的才華, 他的思潮如淘淘洶湧的江水, 連杜老也都甘拜下風。小白曾這樣描寫天門山的雄奇壯觀, 和江水浩蕩奔流的氣勢:「天門中斷楚江開, 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 孤帆一片日邊來! 」​可憐的小白, 早年也曾被放逐異鄉, 被平反之後, 他立刻乘船返鄉。 一路上喜悦的心情彰顯無遺:「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曾幾何時, 明月已高掛在江上, 我们交杯暢飲, 我们吟詩作賦, 真的忘記了今夕是何年, 丢棄了过去的恩恩怨怨。 深深地感受到這群人彼此謙讓, 他们的心胸度量寬如長江, 可容納天下眾水, 可填滿沿岸湖泊。

不知不覺, 夜色已深, 醉的醉, 倒的倒, 有的已呼呼大睡,以為今日相聚到此為止, 誰知壓軸好戲还在後面。

一位頭戴斗笠的老人, 独自划着小舟, 來到我们喝得爛醉的亭前, 瀟灑地向大家招手, 但大夥都醉到懶得理他。我勉强撑起身子, 一面打嗝, 一面向他問候。 原來他是唐代著名山水田園詩人~孟浩然先生。 只見他揮揮手, 便搖着小舟​黯然離去…「移舟泊烟渚, 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树, 江清月近人。」

輕煙迷漫在月光閃礫的江面上, 漣漪消失在小舟的盡頭。

長江是亞洲第一長河, 全長6380公里。發源於青藏高原東部, 海拔6621公尺冰川。穿越中國青海、西藏、雲南、四川、重慶、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蘇, 等11個省區、直轄市, 匯入東海。

長江有49條支流, 主要包括: 嘉陵江、漢水, 岷江、湘江、沅江…等；主要連接的湖泊有洞庭湖、鄱陽湖、太湖、巢湖…等。流域周邊多山地圍繞, 西有芒康山, 北有崑崙山、秦嶺, 南有五嶺、武夷山…等。長江流域內有山地、丘陵、平原等, 眾多的地貌, 平原只占11%, 養活4.5億人口。

長江與黃河常被並列為中國文化歷史、文明、經濟的兩大源泉。到秦漢以後, 特別是隋代開鑿了貫穿黃河、長江之間的運河以後, 南北交流顯著地增加, 經貿、文化各方面都快速地融合。

長江, 我們的母親河。古今多少詩人為她陶醉, 四季美景如夢似幻。